尚衣监主事交出账册,“去岁五月,尚衣监支各类布匹共计五百匹,赶制绢花四万枚,交递运所送抵颖州平谷仓。”
账册之上,支付款项、数目、时间皆有,王焕一一看过,只觉触目惊心。
他将账册转交刘俭,由其复阅,二人心中皆起惊涛骇浪。
四万绢花为记,四十万石赈灾粮食运往宛州,究竟有多少送到灾民手中?
刘俭合上账册,递还尚衣监主事,与王焕道:“此事倘若属实,地方恐有贪墨赈灾粮款之嫌。
去岁蝗灾殃及两省六州三十五县,国库仅赈灾支出,粮近百万石,银三十万两,其中究竟有多少贪墨?需尽早彻查。”
王焕转向御史大夫安澄道:“劳烦安大人将分管受灾两省的各监察御史去年呈递京中的奏疏找出。”
安澄面色难看,倘若此事查实,不仅两省监察御史难辞其咎,他作为直属上司,亦难逃罪责。
但事已至此,只能先行应下,再做打算。
“论出结果了?”
赵令僖坐上龙椅,抬起右脚,向次狐道:“硌脚。”
次狐在旁矮身,将其绣鞋褪下,自鞋中倒出两粒白米,应是在丰登粮坊踢找绢花时钻入鞋内。
次狐为她套上鞋子,再用手帕捡起白米包好收起。
王焕礼道:“回禀公主,此事牵涉较广,若想查明真相,恐需耗费不少时日。”
“想拖个一年半载拖到本宫忘了这事?”
她悠悠道,“这可不行,今日若没结果,你们挨个受罚。”
刘俭奏道:“启禀公主,此事涉及两省六州三十五县官吏,其中是否有贪墨之情|事、贪墨数额、有多少官吏牵涉,皆需一一查明,非一朝一夕所能完成。
还望公主宽限些时日,待钦差赴两省彻查之后,必会给朝廷、给百姓、给公主一个交代。”
“刘大人所言极是。”
安澄附和道,“两省究竟有无贪墨情|事尚且不知,今日难有结果。”
朝中官员纷纷附议,一声声此起彼伏,听得她心中烦躁。
“贪墨。”
她顿了顿,“你们是说,这两省之中,有人拿本宫的钱,发自家的财?”
王焕回道:“不无可能。”
“定个钦差去查吧。
不管是谁发了财,一个不落全都揪出来。”
王焕沉思良久后再奏:“此事涉及款项巨大,牵连官员众多,官场上各部各司各省官员,难免有裙带朋友关联,办案之时或被牵绊,束手束脚。
因而钦差人选需慎之又慎。”
莫论官场,但凡活在世上,任谁能真正的无亲无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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