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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换上干爽衣服的许惊鸿却根本没有任何的睡意。
他直愣愣的望着天花板,目光空洞。
明明已经疲倦不堪了,浑身上下的肌肉都隐隐泛着酸痛。
可是他只要一放松下来,那一份浓厚的思念就开始一点一点的蚕食着他的理智。
他只觉得意识好像抽离了出来一般,总有一种理智无法归位的恍惚的不真实感。
明明想好了,要用往后余生的时光来一点点的缅怀和纪念,可是这份思念和后知后觉爆发的爱意实在是太汹涌了,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吞没。
黑暗中,传来了一声悠长的叹息声。
许惊鸿翻坐起身,在屋中摆放的随身行李中翻找了一会。
他抱着一小坛的酒,走到了窗边。
他掀开陶罐上盖子,一阵清酸的特殊果香混在酒香中飘散而出,这微酸的香味在鼻尖轻抚,便勾得人口中生津。
这青梅酒是长公主酿制的,留在了京城中。
她在家信中提了一嘴当年酿制的果酒,许惊鸿便挑选了一些,一并带上了。
只是没想到,这一坛青梅酒还没来得及到江南,便被悲痛不已的许惊鸿开了盖。
他毫不讲究的举起坛子,大喝了一口。
在咽下满口的青梅独有的香气,带着酸甜口感冰凉的酒液顺着舌根滑入食道。
还没到达胃里,便已经灼烧了起来。
许惊鸿从没有这样急切的饮过酒,他被呛了一下,本能的红着眼眶咳了几声。
长公主酒量极好,也颇爱烈酒。
因此她亲手所酿的随时果酒,但是度数却不是市面上一般的果酒能比的。
在略微适应后,许惊鸿又仰头猛地灌了几口,眼泪顺着他光洁的脸颊滑落,和淌下的酒液混在了一起,浸湿了衣襟。
烈酒麻痹了许惊鸿那极度敏感的神经,给他那一刻都不停息的大脑短暂的按下了暂停键。
他的脑海里依旧还是陆幼檀的模样,从他们初遇到告别,混合着青梅酸甜的香气,满是青年悸动的欢喜。
酒精带来的灼烧感很快的从胃里蔓延到了全身,许惊鸿捧着酒,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许惊鸿的酒量虽然比不上长公主,却也是能从各场宫宴中全身而退的。
但再好的酒量也扛不住他这灌水一般的喝法。
好在许惊鸿的理智尚存,在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喝的时候,便盖上了坛子。
他捧着手里的酒,望着长公主提笔写下的端正的“青梅”
二字,笑了笑。
被蚕食的痛苦感觉早已消散不见,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异常清晰的想法:这酒酸甜清口,若是陆幼檀在,她一定会喜欢的。
有机会,一定让她也喝一喝这香味独特的酒。
许惊鸿放下罐子,手背贴上了自己的脸颊。
酒精的作用逐渐的发散了出来,在短暂发呆了一会后,许惊鸿只觉得有些燥热口感,连带着青梅那生津健胃的作用下,他终于是察觉到了一丝的饥饿感。
屋里没有水,也没有食物。
许惊鸿简单搜罗了一圈无果后,推开了房门往驿站的大堂走去。
他的意识虽有些迟钝,却还记得在楼下当值的是他自己的侍卫。
此时已经五更天,守在楼下的青年百无聊赖的守着日出,却不曾想刚上楼不到一个时辰的许惊鸿脚步迟缓的从楼上下来。
他忙迎了上去,在听清楚许惊鸿的需求后,替他端上了水。
也不敢多问,只是远远的守着。
许惊鸿也没急着回房间去,他就坐在大堂里,一边发愣,一边喝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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