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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渡一张脸纹丝不动,甚至听完温氏的话,还更添几分坚定道:“正是因为她是我妹妹,所以如今若还不将她这些恶习陋习改回来,叫她知道尊敬长嫂,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便枉为她的兄长。”
温氏终于气到直接扇了他一巴掌。
这几日积攒的怨怼、不甘、怒火,全在此刻发泄而出,落在他冰冻到僵硬的脸庞上。
清脆的一记耳光,响彻在整个慈安堂。
“你疯了,你这几日为了那个女人,简直是疯透了!
你要将我们全家折磨到什么时候才能甘心啊!
你父亲,平时上朝点卯从未敢有一日迟去一日不去,为了你那个妻子,连请了两日休沐去找她!
你,从燕地回来之后,便一直同朝廷请休至今!
不日不休地搜寻黎家的罪证,不惜将刑部翻个底朝天去威胁黎阳侯府!
那是你姑母将来的亲家!
你就为了她,名声不顾,颜面不顾,体统不顾,你不仅折磨你自己,你还折磨我们,如今屋里的这几个兄弟,有能耐的,哪个没帮你出去找人?可是都找到了什么?她不愿意回来了,她不想回来了,她根本就不想让人找到,既如此,你便让她走好了!
你究竟要为了她,闹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
话音落,便说是满堂震惊也不为过。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盯着温氏和周渡这对母子瞧,何氏甚至悄悄捂起了自己小儿子的眼睛,不敢叫他看到这样惨烈的画面。
人头攒动的慈安堂,一时竟是寂静的无人敢说话。
周渡不顾众人的目光,抬起被打到微微倾斜的脸颊,泛着浓浓血丝的双眸仍硬睁着,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她没有说不回来了,她只是觉得在家中过的不好,想出去散散心,我会把她找回来,她仍旧是周家的少夫人,永远都不会变。”
末了,他居然还记得适才周韶珠的事,继续喊来彰平,道:“带四姑娘下去,领罚!”
周韶珠终于也想起还有这事,惊恐地瞪着眼珠子,抓紧温氏的胳膊:“母亲,母亲救我,母亲,我不要领罚,母亲,母亲救我!”
可是没有用。
温氏闭眼,知道自己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他仍旧是听不进去,仍旧是没有一点用。
她劝不了他,也早就阻止不了他了。
周韶珠惨痛的叫声就响在屋外,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前十几年连一点皮肉伤都没磕过,怎么会挨过打掌心的苦呢。
不过打了第一下,她便哭喊着要认错,可是没有用。
即便是认了错,十下戒尺也是必须得打满的。
这场闹剧一直延续到老夫人醒来,周韶珠一声高过一声的凄厉惨叫结束,才算中止。
自从陈婳之事过去后的老夫人便好似老的特别快,白发生生不息,淹没了最后一点乌发的踪迹。
?
她躺在榻上,话也说不完全,只是听着屋外周韶珠的哭声,轻轻蹙起满是皱纹的额头,道:“都是一家人,要罚妹妹也可以,怎么就要打的这么狠……”
周渡刻板道:“不打狠,她不会长记性。”
周老夫人便没再说话,缓了好一会儿,才又指了指周渡道:“明觉留下来,陪我说会儿话,其他人先出去吧。”
不知还剩多少时日的老人家,有事要托付给长孙,众人也是能理解的,或多或少都看了眼周渡,便纷纷自行离去了。
唯有留在屋中再没说过话的周渡知道,自己此番被留下的具体原因是什么。
“祖母是还想要劝我,不要将当年之事公之于众吗?”
他神色微有疲倦,但更多的,是岿然不动的坚定与宁静。
老人家微不可查地叹了声气:“当年是我的错,以周家和陈家两族的名声求你,求你替他们将事情遮掩,又求你娶了瑜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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