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拒绝理由的事情本就意味着可行性,这对于孟棠月来说是一个很清晰的认知。
“上次贺先生送我回来时,提及了结婚的事情。”
孟棠月说到此处停顿了稍许,远处的景物在目光中逐渐清晰,眼睫的潮湿雾水也已经消失,她缓了缓才继续道:“如果此刻的贺先生仍是上次回答我时的想法,这个试一试,我想是可以的……”
轻缓的嗓音落至山水之间,最后回荡于水面之间,缓缓消失。
在孟棠月说出这句话之后,贺津原本平静的神色在立刻之间暗了下去。
原本眸底的漆黑已经被其后的的情绪所取代,渐显于眸色之前。
贺津的眉眼在雨后薄水色间,像是清晰而远的山雾。
他坐于船尾,黑色的西服已经沾染了些雾气,混在微光之间,于肩膀之后渗出些午后的阳光。
是与这山水景格格不入的斯文冷贵。
孟棠月收了些视线,她先前的顾虑确实太多,但此刻这个答案于孟棠月来说,无疑是最后的结果。
那些思考的日子里,孟棠月不是没有想过婉拒的理由,但似乎没有,或者换句话来说,她并没有一定需要拒绝的原因。
在以此为前提条件下,她会答应倒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船已至桥下,碧色水间的倒映影已经被船桨划碎,荡开波澜时也如被剪碎的水墨影。
孟棠月垂了眸子,视线下落至水面间,剪碎的水影映于眼底。
不过几秒的安静,距离之间传来贺津淡而低的嗓音,也如穿过重重山雾抵达至孟棠月的耳侧。
是最清晰不过的嗓音,带着孟棠月所不知的情绪。
“孟小姐。”
贺津唤了一句,视线有些深的注视着孟棠月,未有片刻迟疑。
他道:“我仍是原先的答案。”
他平静着回答了孟棠月的那句关于他的想法,即便孟棠月说时并没有用疑问的语气。
这句话说完后,孟棠月抬了眸子,视线转向对面的贺津。
眸子间有着片刻的迟疑,她静默了几秒,终是没有开口。
过桥时,从顶端倾泻下桥面的阴影。
贺津的眉眼也在此刻晕了些昏沉的阴影,眉尾间浮了些桥底缝隙间落下的光影。
更显得神色清晰,只是眸底情绪太暗。
孟棠月顿了下眸子,视线落过男人的身后,那处是满带绿意的景色,更远处已经是逐渐清晰的山口。
除船桨划水的声音之外,几乎安静的没有杂音。
孟棠月收了些视线,目光转向贺津时,对方正沉默静视。
与他神色相称的是不断掠过的午后光影。
大抵是最清晰的一幅画面。
这气氛本不该就此安静下去,但孟棠月并未接着贺津的话应答,一方安静了些许,气氛总是会凝固些,即便对方是相对主动的状态。
至湖心,贺津敛了些眸色,最后低声开口:“如果孟小姐今日所给的答案是确定性结果……”
尾音讲至最后停了下来,贺津淡淡抬了眼皮,目光定定落在孟棠月的眼底,有着与平常漫不经心相反的专注。
潋滟的眸色渐为其他,他低声继续:“那么,我不会让孟小姐有后退逃避的余地。”
这句话的意味倒是有些不明显,他说完时,孟棠月还是微微怔了下,视线停顿后,眼底浮起些浅雾。
她倒也没迟钝到听不出其中之意的地步。
孟棠月知道自己给出的答案是确定性结果,但未知的事情总归是太多,至少是此刻。
这是孟棠月可以确定的事情。
她垂了眼睫,静默几秒后,她正准备开口时,贺津已然淡淡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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