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所要承受的远不止眼前这些!”
周阔海一把举起他放到桌子上:“给我翻下来,告诉太爷爷你不是个怂蛋!”
直到他十几岁能翻三张桌子后,周阔海才一张张撤了软垫。
寻常人家这么大点儿的孩子,蹦个台阶都不会被允许。
是,他们是和别的孩子不一样,既然学戏,不吃苦不行,但从桌子上空翻下来至少得有保护措施吧,范星芒不是想要汪橙死是什么?!
江野愤怒、伤心,他不想让汪橙看出来,把头埋在双膝之间。
吃过一样的苦,挨过一样的打,周阔海是真的想把江野教导成材,而范星芒只是为了折磨儿子。
“一张桌子没有问题,那就再加一张。
两张桌子也没问题,除了站不稳之外,还是很侥幸的。”
汪橙无声地苦笑了下,锁在眉宇间的那股令人心疼的寒气,不知何时渐渐退却。
“最后三张桌子摞了起来......我站在上面非常害怕,我还记得当初脑子里除了怕还在想着--如果能摔死的话,是不是不用受这种折磨了。”
江野被虐得再也听不下去,他埋着头叫了声:“汪橙!”
汪橙从最初的崩溃、到诉说时的激动,再到现在的平静,变得像是在诉说一个听来的故事,反而安慰着江野:“没事,只是摔断了腿,所以就留了一级。
可能就是怕,不然的话不会这样的。”
“伤,伤了那只腿?”
汪橙动了动右腿,“这只。”
江野的手有些颤,轻轻抚了上去,怕弄疼了他一样。
腿折后汪橙很长时间都不能练功,范星芒开始在他的学习上找茬,写一个错字要挨打,算错一道题要挨打。
没有错字,没有算错题,还要创造打汪橙的条件--写慢了也要挨打。
江野这才知道,汪橙为什么写题那么快,都是一鞭子一鞭子挨出来的。
当年范星芒大概不会想到,无心打出来一个学霸。
汪橙问:“你说我该谢谢他吗?”
江野心中百味杂陈,几度想要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但只有说出来,汪橙才能走出去。
江野深深呼吸一口,继续听了下去。
待汪雅梅回来,汪橙的腿伤已好得差不多了。
其实范星芒很少在汪橙身上留下伤痕,这次打断汪橙的腿,他很快就跟妻子服软,说操之过急,教育方法不当。
在汪橙痊愈之后,范星芒让他当着汪雅梅的面,把《长坂坡》里的所有动作做了一遍。
一个孩子,各种动作如行云流水、从头至尾表演得酣畅淋漓,挑不出任何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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