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晚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说,“你是个好姐姐。”
楚瑶光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倒也没有……其实她还在家里的时候,我经常和她吵架的,只是她到底是我妹妹,出事了自然要来找她回去的。”
她和沈晴谙偶尔也会吵架,但没一会儿又好了,手挽着手亲亲密密地说话,那点龃龉全忘光,谁也不放在心上。
沈如晚撑着侧脸,靠在窗边,看步虚舟猛然一跃,从五光十色跃入一片幽黑深邃的虚空瀚海,一切光芒都消逝,只剩下无边的黑暗。
陈献已经学会如何操作步虚舟了,进入虚空瀚海后,很沉着地催动灵力,在操纵台上拨动几个滚珠,步虚舟便向外绽放出银白色的光辉,成为附近一片幽黑中的唯一亮色。
俯仰,漫天都是星辰。
操纵台边的门没关,陈献和楚瑶光一边商量,一边问林三的声音高高低低起伏,一会儿是林三支支吾吾有所隐瞒被揪出来,一会儿是陈献大呼小叫惊叹,一会儿还有楚瑶光不高不低的“我不缺那点钱”
,明明才三个人,却演出一副热闹到不行的场面。
曲不询坐到她边上,和她一起抬头仰望窗外星空。
“又在想你姐姐了?”
他问。
沈如晚偏头看他。
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和他提起过七姐的事。
“我猜的。”
曲不询仿佛能看出她的疑惑,“之前划拳,你说你和你姐姐学的。”
那时她脸上的神情,倦怠又绵长,若非经年的朝思暮想,又怎磨成一片愁肠?
沈如晚不知道她那时在曲不询眼里竟是惆怅又倦怠的,她以为她只是随口一说,没什么情绪的,更想不到曲不询竟把这事记在心里,隔了大半年,只因楚瑶光提起妹妹这一个引子,便能联想到一起。
她手里慢慢捻着衣袖,仿佛被谁看透,莫名有些不自在。
“那你呢?”
她忽而说。
曲不询一怔,不明白她想问的是什么,“我什么?”
“我出身于长陵沈家,从小在蓬山学仙,这是人尽皆知的。”
沈如晚问他,“那你呢?你以前是在哪学剑法的?”
曲不询一时沉默。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这个我知道!”
陈献在那头不知怎么的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一举手,“师父会蓬山的剑法!”
沈如晚猛然看向曲不询。
虽然蓬山无论哪一阁的弟子都能用剑,似她这般分心学剑法的法修也有可能以用剑出名,但无论蓬山内外,一旦说起“蓬山剑法”
这四个字,便上下一同地代指同一个答案——蓬山第一阁,剑阁。
曲不询坐在那里,对上她的目光,只觉陈献这一声“师父”
真是太沉重了,寻常人当真是背不起。
沈如晚拧着眉毛,“你也是蓬山门下?”
若真是同门,为何之前从未提起过,反倒自称散修?
曲不询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敢当,”
他淡淡地说,“寄身过几年罢了。”
沈如晚凝眸看他。
蓬山收徒要筛选,但若是诚心想学艺,不求名分,管得倒也不是那么严格,常有蓬山执事、长老收个不记名的弟子,不上花名册,也不算正经师徒,只给一个在蓬山停留的资格罢了,也算是给自己找几个不需花钱还事事孝敬的免费仆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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