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一敌四,胜算甚微。
“也不是要反悔,初一哥哥你这是什么表情?”
兰时抚平太子殿下紧锁的眉头,举着花灯牵着太子殿下的手到围榻前坐下,将随身携带的香丸扔进香炉里,与太子殿下围炉恳谈,“初一哥哥知道,我的毕生所愿,是保全北境军,保我大凉边境无恙。”
兰时将花灯轻搁在桌上,眼睛晶亮,胜过花灯。
“我的愿望实现了,却也并未完全实现。
你还记得我参与争标,开慈济院的事吗?”
太子殿下点头,那件事初时不觉有异,事后争标内情浮出水面,他动了怒,严惩了文家子。
想狠心管教兰时,却没舍得。
“可这事我还没能妥善安排下去。”
她是北境军先锋,这也不过是说得好听,她没有朝廷敕封,这番虽然扬名立功,也会被人疑心是家中捧她。
她不在意这些,但却明白,有这个名头,许多事都会好做许多。
贫苦人家的女子,为了活下去,并不介意抛头露面博出一番事业来,可高门大户里头的,却自矜身份,对女子出头,很是不齿。
她不担心慈济院内女子往后生计,有她有萧宝圆,总不会让她们饿死,总能帮她们寻到谋生立世的办法。
“你现在担心,姜兰时昙花一现,便就此沉寂,成为茶余谈资。”
兰时被说中心事,诚实点头。
“那你有想过如何扭转吗?”
太子殿下有些清楚兰时为何会在突厥并入大凉的当口回京了。
“想到了一些,可没有契机。”
她想做的事,在百官眼里,可能有些离经叛道,势必会遭到弹劾。
“我想这世上可以有许许多多的姜兰时,除却谋生的贫家女,还有从没走出过那一脚院落的闺秀。”
明明都是花朵一样的女子,闺阁中为些莫须有的小事争来斗去浪费光阴,而后便是从一个内宅挪到另一个内宅里。
这就是他们想要的吗?真的没有女子在一方绣阁里问过,为何男子可以科考入仕,边境从军,女子却只能在内宅里了此一生吗?
“你瞧我六嫂,苏姐姐,杜姐姐,萧宝圆,也包括我,我们要做些事,总是千难万难,我也并不是想鼓动所有人都站出来,只是想他们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想做一番事业,便能走出那一块地方。”
这话听在谁耳中多半都会觉得说这话的人是大逆不道,异想天开。
但这话是兰时说给她的初一哥哥听的。
太子殿下是个只能将女子分为兰时同其他莫须有的人。
这也并不代表着他同天下人一样都琢磨着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读书不好掌控,男子须得为天为尊。
只有最没用的男人才通过打压女人来证明自己有些个用处。
尤其是经过沈家败落,太子殿下更加明白,家中有个明事理的主母究竟有多重要。
“阿宛呀。”
太子殿下要比她更了解人心,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提醒:“初一哥哥是支持你的,但我只怕你推行这事,最大的阻力不在朝堂,而在女子。”
兰时知晓太子殿下的意思,可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虽知你所言非虚,但我仍愿一试,但求无愧于心,亦无愧于人。”
总是会有人,想往前迈一步的。
“不与你说了,夜已深了,想来宴席已散,我得随大哥回府去。”
兰时提灯便要走,太子殿下起身想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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