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胡氏说岑开致少教,柳氏竟还道:“幼时都在她祖母院里教养,乡野农妇哪里知晓礼数,大些时候又跟着她爹四处野,我更是管不了了。”
胡氏让仆妇给施明依梳发,又拿了铜镜给她照,闻言道:“倒也不好如此说逝者,毕竟是长辈。”
她日后亦是施明依的婆母,听这话怎能顺耳。
柳氏张口结舌,施明依握着胡氏的手,柔柔道:“阿娘心如赤子,有时候难免口快。”
胡氏一笑,两人虽在说柳氏,可一个眼神也没分给她。
柳氏还感动于施明依跌了份竟也没有迁怒于她。
经这事儿一打岔,李氏也不好再去吃茶,对江星阔使了个眼色,先行回家了。
岑开致犹自伤怀,好一副愁美人的模样,只不过肚子可不管她伤心难过,饿了就要叫唤。
第一声,岑开致没理,江星阔也当做没听见。
可第二声,第三声,觉察到江星阔觑她,岑开致叹了口气,道:“实在没用,一顿不吃就叫唤不停。”
她说了句玩笑话,方才一心沉溺悲愤,再抬眸看着街面上人来人往,嘈杂热闹,眼前忽涌来一车繁花,明黄艳紫,红霞绿云,堆叠如雾山。
“老人家,这些话可有人订了?”
见岑开致看愣了,江星阔拦下板车,道。
花农从城郊一路推车而来,见江星阔问话,顺势也解下脖上的巾帕揩一揩满脸的汗,道:“不曾,等送到铺子里去,叫卖花娘分呢。”
“我都要了,”
江星阔扔去一块银子,道:“送到大理寺后街的岑家食肆里,就说是岑娘子买的。”
“诶。”
岑开致想阻止,就听江星阔淡笑,道:“都是有根花,你尽可养着看个趣儿。”
他托了一盆巴掌大的碗莲递给岑开致,莲叶铜板大小,花苞玲珑,迎风轻晃。
“这位爷眼力真好,瞧着不起眼,最金贵就是这盆碗莲了,开花只在这两日了。”
花农乐得结清现银,忙不迭调转车头去食肆。
岑开致捧着莲花一路回食肆,走到桥边却见泉九正在书塾门口,马车歇着,他站在马车边上伸着手,像是要接什么,只是动作很踌躇。
“这有什么!
她一向视你如子侄,快快搭一把手!”
瞿先生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有些嘶哑发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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