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们会告诉薛副教授,这件事难度很高,再给薛副教授开出一个他根本承受不起的价格。
这就是变相的拒绝了。
听完他的诉求,宁灼请他等待几天。
几天后,他客客气气地告诉他,这事情难度很高,他们做不了。
薛副教授对这样的回复早已习惯,因此心如止水,正常地上班、下班、讲课、做实验,把日子当一潭死水去过。
等半年之后、宁灼用一条秘密通讯线路联系上他时,薛副教授几乎已经忘记宁灼是谁、
在宁灼的提醒下,才恍然大悟地“哦”
了一声。
虽然遗忘了他的声音,但薛副教授对那个美得锋芒逼人、完全不像雇佣兵的雇佣兵还是有点印象的。
薛副教授客气道:“先生,请问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宁灼:“是有一点事情。”
他的语气平淡又冷冽,像是在陈述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情:“你要找的女儿,我找到了。”
……
她安睡在一块巨大的水泥里,红裙丝丝黏连在水泥的纹理里。
因为隔绝了氧气,她的面容甚至还算新鲜明朗。
宁灼简单向薛副教授讲述了他的调查过程。
雁过总会留痕,一个活人,不可能原地化成水,毫无痕迹地消失。
想要运送尸体,需要交通工具。
party举办点周围半公里的监控齐刷刷地坏了,那宁灼就查半公里以外的。
用着这样朴素又愚蠢的方法,宁灼一辆接着一辆,查询着那些车的用途、车主的身份,以及与这间酒吧的关系。
他查到,事发当夜凌晨,有一辆不起眼的车驶入了这片“全盲”
的区域,又很快离开。
根据后续监控的追踪,宁灼确定,这辆车相当干净,没有去抛尸,车内也没有藏任何东西。
但它在来到这片区域前去的上一站,是一家水泥厂。
而在监控修好后的小半年后,承接了party的酒店进行了一番彻底的装修。
一块长了青苔的水泥,和其他被砸碎的石材一起,光明正大地运了出去。
这批水泥没有进行破碎处理,而是被集体倾倒在了银槌市边缘的一处垃圾场里,等待岁月将它们慢慢分解。
薛副教授站在女儿的尸体面前,面容微微颤抖。
他的绝望被漫长的岁月均摊、稀释,事到如今,他对这样的结局早有预感,也做不出太强烈的反应。
面对着日思夜想了这么多年的脸,薛副教授一下下捶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
哭不出来。
怎么也哭不出来。
他只俯下身,对准那张永远定格了的少女面孔,发出嘶哑的哀鸣:
“——我的女儿啊。”
“我要怎么替你啊?”
宁灼双手垂在身侧,静静地看着薛副教授在沉默中的撕心裂肺。
他有点想念自己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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