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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筹等了又等,始终见不到老船工的影子,天渐近晌午,燥热难当,他索性爬上那条小舢板,坐到船篷下,边喝酒边等。
樵夫的酒很烈,加之行路疲倦,他居然在船篷下睡着了。
等醒来时,他蓦然惊了,他还在船上,不过船却在水中央,两边都是陡峭山壁,船上只有他一个,船自己在慢慢前行。
“我当时快吓死了,真以为是上了鬼船了。”
张屏道:“不是鬼,是船缆开了。”
小舢板不大,船缆肯定不够结实,陈筹在船中,带得船上下顿,很容易会把船缆顿开。
然后船就会沿着水流,自己往下游漂。
陈筹道:“我现在想也是这样,但当时害怕哪,就以为是见了鬼了。”
他捞起船尾的桨拼命划,他不会划船,越乱划船反而越快地往下游漂。
到了一处河流拐弯的地方,陈筹想趁机用船桨卡出旁边的山壁,结果船一顿,反被水冲进了一大片芦苇荡子。
他在苇子荡里来回打转,转进了一个水漩处,船撞上山壁,翻了,他记得自己拼命刨水,依稀是爬进了一个溶洞内,跟着就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陈筹艰难地说:“然后,等我再睁眼,就看见杏花,大片大片的杏花。
那个时候杏树叶子都该长很大了,那里的杏树居然还开着花,你说神不神?杏花林里有个村子……”
每回他一说自己的奇遇,讲到这里时,旁人就会大笑,而后道:“那村子是不是叫杏花源啊?有此奇缘,来日陈兄定然会成为一个不输给陶五柳的诗文大家!”
陈筹感伤地说:“张兄,这确确实实是真的,我绝没有扯谎。”
张屏点头:“我信。”
陈筹感动地瞅着他,跟着又叹了口气:“这还不是最神的,那地儿最神的是……整个村里,全是女子,没有半个男的。”
陈筹睁开眼的时候,身边就守着一个女子,陈筹盯着张屏手里的丝帕,幽幽地说:“就是离绾了,她,怎么说呢,打个不太那啥的比方,那什么京师花魁芊妩的相貌和她一比,就是一团驴粪球。”
张屏没有见过传说中的花魁芊妩,不过他能算出一个美女和一团驴粪球之间的差距。
“离绾在那个村子里,只能算相貌寻常,真正的绝色佳人,是村里的掌山离珑……”
陈筹的目光飘向了不知名的某处,半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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