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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珏倒睡不大好了,浅浅眯了一时,估摸着到了该上朝的时辰,轻轻起身,兰徽睡得正香,兰珏把袖子从他手中拉出来,他也只动了动,抓着薄毯,继续呼呼地睡。
兰珏下了朝,直接到了礼部衙门,在司部内用了早饭,一直忙到傍晚才回。
到了厅中,兰徽从屏风后转出来,向他请安,兰珏挑眉看他:“不怕鬼了?”
兰徽耷拉着头不吭声。
兰珏坐进上首椅中:“你昨天到底在大舅舅家听到了什么故事,说给我听听?”
兰徽抬眼看了看兰珏,小声说:“大舅舅买了个笔筒,他说,那是死人骨头烧的,有鬼。”
兰珏皱了皱眉,他的岳丈先太傅柳羡一向不信鬼神,柳府中的人从来不敢提一个鬼字。
女眷们去庙里烧个香,都要瞒着老头子偷偷地去,比做贼还要谨慎。
柳羡虽已过世多年,余威仍盘旋在府内,甚至府上逢年过节给老头子上香烧纸,都要先说叨说叨——“知道你老人家不喜欢这个,但请接受儿孙们的一片孝心”
云云。
能让岳丈亲手调教出的大舅子吐出鬼字,可见此事的确不寻常。
兰珏道:“那你见着那个笔筒了?”
兰徽摇摇头,眼眶又红了:“我看见那笔筒在大舅舅桌上放着,就去摸,结果舅母就哭了,她说这是冤魂是找舅舅报仇的,还叫去佛堂拿香灰擦手,让我这几天都别吃肉。”
兰珏道:“那笔筒长什么模样?”
兰徽道:“就是个白瓷筒,都不带花纹的,破了,上面有个印儿。”
兰珏道:“难道是一根树枝模样的印子?”
兰徽扁着嘴点点头。
兰珏揉揉他头顶:“知道了,这个鬼,你爹我需要再去查查它的来历。
你先到书房去,继续念书。”
兰徽眨眨兔子般的眼:“爹爹,我念了一天了,我害怕。”
兰珏板着脸道:“爹为什么一向告诉你,世上本无鬼神?鬼魅者,邪祟之气也,若你心无破绽,不信不想不闻不问,它便不能侵你害你。
眼下你不听教诲,沾染了邪门歪道,连你大舅舅都怕,爹一时也无法降服,唯有在圣人画像前,读圣贤书,以浩然正气抵御,断不可再有杂念,否则……”
兰徽的小脸蜡黄,转身直奔书房。
兰徽在书房里睡了一夜,连饭都在里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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