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让我担心,所以什么都不告诉我。
确实,你们哨兵的恢复能力很强,什么样的伤都能复原。”
林辞打断格雷,头垂得更低:“那格雷,你能不能告诉我,什么样的伤你不能恢复?砍掉脑袋?还是挖出心脏?”
向导果然生气了。
“我……”
格雷嗫喏。
“算了。
你也不用告诉我,你只要告诉我,我该在什么时候做好准备,当个寡夫就好。”
林辞说完,抬头看向哨兵,眼眶红红的。
这是格雷第一次见到林辞哭。
虽然眼泪被男人自己藏了起来,但脸颊边浅浅的泪痕,还是让格雷感到揪心——他把他的向导惹哭了。
车厢里还有人。
林辞的话已经彻底将两人的关系揭开,但格雷还是不敢做更多的事。
他轻轻揩去向导的泪痕,向他的爱人郑重道:“不会了,以后都不会瞒着你了。”
得到保证,林辞抓住脸边哨兵的手,看着那双深灰的眼睛,问:“那你告诉我,疼吗?”
“疼。”
格雷定定地与林辞对视,回答。
这或许是格雷二十几年来,第一次说出这个字。
研究员们不会在乎实验体的感觉,他们只会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而给他注射大量麻醉剂——在不做痛觉神经方面的实验时。
周叔也不会让小格雷喊疼,他总说,他们是哨兵,是这个世界上最强悍的存在,不能喊疼,要坚强。
进入生活区后,挨骂挨饿挨打,被百般欺负,即使后来认识了范四,成为朋友,两人也不是能够喊疼的关系。
在塔岛像最低贱的蝼蚁一样机械的生活,怎么会有人不疼呢?大家各有各的痛楚,谁也没有资格向他人喊疼。
哨兵的痛觉神经远超普通人,他们能忍,可忍耐不会改变疼痛本身。
他们只会比一般人更疼。
但没有人教导他们,告诉他们,疼的时候也可以喊,可以叫,可以哭,可以告诉别人我很疼。
但他的神明,他的爱人,他的向导却告诉他:疼的时候,你要讲给我听,不能隐瞒……
“那个……我们要不要先讨论一下圣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戴景言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视:“毕竟,这里还有小孩子呢……”
关心则乱——林辞被戴景言提醒,总算记起当前最紧要的事情。
将自己从爱情带来的负面情绪里抽出,林辞瞥了眼戴景言,又看看那边拉着马脸,表情一如既往臭烘烘的扎西次仁:“17不小了,过两年就可以结婚生孩子了。”
“哈哈,哈哈哈……是啊,是啊,快生孩子了……”
戴景言被怼,有些尴尬地伸手摸摸扎西次仁的脑袋。
少年不悦地甩掉戴景言的手——一个两个怎么都喜欢摸他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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