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自为之!”
木门被他冲撞开去,又被夕阳余晖缓缓的推了回来。
岑开致这一道糖醋糟鱼用的是油糟法,刮鳞入油锅炸过,然后刷上蜜水一条条的码进瓮中,用糖醋汁慢慢的煨。
馥娘和岑开致都来自盛产河海鲜味的明州,两人比邻而居,打小一块长大。
岑家祖父靠卖鱼酢发家,也是家学渊源,什么杂鱼虾米经岑开致一调弄,滋味总是说不出得好。
可馥娘是个没口福的,偏偏不会抿刺,一吃鱼就露怯。
不过这糟鱼骨刺酥而皮肉不烂,甜酸开胃,于馥娘来说正是搔到痒处的好滋味。
岑开致煨了两瓮的糟鱼,捧着往馥娘家中去。
临安府便是有这般好处,即便入夜,城中街道瓦子依旧人头攒动,热闹不输白日,酒乐声色惑人,反倒更加喧腾几分。
“南食我一贯吃不来,不过你这鱼味是不错,我每日要一瓮,只是要比你这个口再重些,下酒嘛。”
岑开致一路上瞧见酒肆就进去,寻到掌柜请他尝鱼,到馥娘家所在的宝佑坊时,已经订了两家的生意。
一瓮已经空了,一瓮还完好,她是盘算好了给馥娘的。
宝佑坊的相扑对搏很有名气,岑开致嫁到张家,一直很受拘束,从没看过。
此时见台上那个健壮女子一个故意闪空,露出破绽,引得对手击拳而来,她就势扭身,一跤将他颠翻,动作行云流水,漂亮至极!
岑开致忍不住鼓掌,臂弯没夹紧,差点摔了瓮子。
“呀!”
她惊叫一声,就见瓮子叫一人轻轻托住,在他宽大的掌心里,瓮子像个茶壶般小巧。
岑开致捧回瓮子,正要道谢,抬脸只见一张橘彩半遮鬼面贴在她眼前,鬼面人一笑,上牙只余三两颗,“娘子,下注吗?”
岑开致惊出一身虚汗,而那人已经不见踪迹,只余一股淡淡的桉叶味。
她摇摇头,问了那女相扑叫公孙三娘,想着日后有了余钱一定押她,便往馥娘家走去。
馥娘家在狮子狗巷,这一代都是小官或小富之家的住所,越往巷道里头走,越是清净。
外头的喧闹声隐隐可闻,只是显得辽远,衬得这条巷道格外寂静,连岑开致自己的脚步声都清晰可闻。
馥娘的夫君是班荆馆中的胥吏,收入有限,买的屋舍方位不是很好,正门对着人家的后院。
岑开致轻轻叩门,唤道:“馥娘开门,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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