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宁垂眼睨着两个紧紧抱在一起的小小的孩子,彼此依靠、互相关心……··鼻子一酸,眼眶突然湿润了,她下意识的喊了声‘哥哥’,声音中带着哽咽,旋即,小声的抽泣起来。
黑暗中,负手而立站在床前的男子闻声,身子徒然一僵,他深渊一样望不见底的瞳孔猛的一缩,连心跳的速度的都慢了下来。
深陷于梦魇中的人仍旧不知危险的又细细的唤了一声‘哥哥’,粘稠的声音里是道不尽的心疼。
赵岘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在此刻之前,他曾下定决心,斩断与赵宁所有的情丝。
他是个男人,有父母、有家国、有死心跟随他的兄弟,这些都比儿女情长重要的多。
他甚至有一些残忍的念头已盘旋在脑子里。
可是所有的一切,随着这样浅浅的一声呼唤,被击的支离破碎。
他静静的伫立了一会儿,想让一颗冷漠的心可以坚定、再坚定一些。
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爹娘的仇、国家的仇、还有赵宁在他身上一次次捅刀子的仇,这些加起来,足以让他决绝狠厉到对于她跪地求饶都无动于衷的地步。
可是此刻,他冷漠的心在一点点的被赵宁瓦解,小声的嘤咛,细细的哭泣,忽而的一声‘哥哥’,缠绕在耳边,毒液一样慢慢侵蚀着他的五脏六腑,直至碎成渣,捧不成型。
赵岘终于屈服于自己的内心。
他想这一生,他唯一一次活的像个有灵魂的人的时候,便是爱上赵宁的时候。
关于那些龌蹉的阴谋,两代人、两朝人的生死纠葛,她无需知道,只要待在他身边就好。
赵岘脱下自己带着寒气的外套扔到了床脚,脱鞋,跨步迈上了床,他躺下,裸露着胸膛,单手揽过赵宁的肩膀,将人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头一偏,细细的吻着她的发顶,哑着声音道:“不怕,哥哥在。”
赵宁属于体寒的体质,一到了冬天,手脚冰凉,哪怕被子里暖呼呼的,仍旧暖不了她的体温。
而男人属阳,身体总是像一个会移动的大暖炉,更何况他又故意脱了上衣。
赵宁找到了热源,不用赵岘刻意做什么都会自动的缠上来。
她单手环上赵岘的腰身,冰凉的小手贴在他的腰眼上,小脑袋又往他怀里拱了拱,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的睡着了。
赵岘又亲了亲她的额头,勾唇笑了笑,“傻丫头,哪一日被人卖了都不知。”
说完,空余的那一只手又慢慢的抚摸上她的肚子,他感受着她体内小小的生命跳动的痕迹,那一刻,突然热泪盈眶,心里的满足无以言表。
“嘴犟的丫头,咱儿子不还好生的待在你的肚子里,自己明明也舍不得……”
*
北方的冬日,夜晚总是格外的长,眼瞧着寅时了,天色还是一片黑暗。
往常这个时辰,秋樱与花枝都会提前的准备好热水,到了寅时三刻,便来伺候赵宁起床,可是今儿,未等人来,赵宁便已自己醒了过来。
确切的说,她是被人硬生生亲醒的。
她只以为自己在做梦,梦里有一只暖融融的大狗,亲吻她的额头、鼻尖,顺着一路向下再到锁骨,更过分的是,他居然,居然……
胸前一片湿漉漉的,恶心极了。
饶是赵宁喜欢赖床,贪睡了些,此刻也不得不醒来。
她迷瞪瞪的抬手推了推悬浮于她身上正满头‘苦干’的人,不开心的小声嘤咛着,撒娇道:走开啦,再睡一会儿。”
赵岘捉住她的手,放在嘴边轻轻亲了亲,软嫩嫩的,葱白一样细长,貌似比以前胖了些。
他爱不释手的又放在嘴边亲了亲,将手指头一个个的含进嘴里,湿漉漉的,又痒又麻。
迷糊间,赵宁往出拽了拽,可力道与她背道而驰,终是吵醒了熟睡的人。
当她睁开睡眼惺忪的杏眼,朦胧的视线里,赵岘的脸被无限放大时,赵宁一个激灵,猛然坐起了身,刹那间,瞌睡虫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惊慌的抱着被子往后缩了缩,警惕的看着他,问:“你何时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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