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丕反而轻轻一笑:“事情未必如公主所想那样!”
云溪微微一怔,元丕叹了口气跟她解释道:“丕角逐皇位之心从未变过,哪怕让贤于皇兄,丕也还是对之念念不忘。”
“那王爷你还……”
云溪微微讶异。
“公主不是早就猜到了吗?”
元丕轻轻嗤笑一声,“丕想要的皇位,是自己争取来的,而不是靠裙带关系得来的!
我承认,一开始我确实雀跃过,但后来只要一想到母妃为了让我得到皇位还谋害了……我,我就忐忑不安,甚至夜不能寐!”
“公主,你根本想象不到。
这几日,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只要我在这皇袍里罩上一日,便是整整一日的煎熬。”
云溪愕然。
她提出让元丕给元焘一个机会,只不过孤注一掷,想探探元丕那尚未完全泯灭亲情道德的心,谁成想,这件事笼罩在他心头的阴影竟那样深,竟逼得他宁可放弃皇位也不愿再沾染半分……元丕顿了顿,声音干涩道:“丕机缘巧合下得公主相救,实乃三生有幸。
然而丕终究福缘浅薄,与公主有缘无分。”
说着,望了望已在群臣拥护下授礼接玉玺的元焘,叹了口气道:“皇兄他确实比我强,这一回,丕输的心服口服!”
云溪没有想到一场兄弟间的皇位角逐竟会以这种方式收尾,也是感慨良多。
看了看元丕,她问他:“不知王爷今后有何打算?是辅佐皇上治理天下,还是有其他的安排?”
“我在这宫里呆的太久了!”
元丕望向远处渐渐归于宁静的深暮色天空,深吸一口气,“或许,是该出去走走的时候了。”
-清凉如水的月色下,夜已深沉。
巍峨耸立的皇宫静寂不语,大地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似乎在以沉默来记录连日柳暗花明的皇位角逐。
元焘此时已登基为新帝,理所当然不必再回泰平王府,而是从此往后都宿于宫中。
由于事发突然,云溪并未来得及被册为后,对此元焘颇有些惋惜,云溪却淡然一笑道:“不妨事,来日方长!”
两人屏退身后长长两列随行侍奉的宫人,携手一起登上北邺皇城最高的太和殿高阁,向下鸟瞰整个皇城。
放眼望去,整个平京尽在脚下,一望无际的,是数不清的错落有致的黑砖黑瓦民宅,还有种宛若劫后余生的沧桑感。
云溪深吸了一口气,把头斜斜倚在元焘肩头。
她额前青丝随风飘起,在元焘俊朗面庞前胡乱飞舞,时而不听话地紧贴在他脸颊上,那触感有些麻麻痒痒的,总让元焘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真没有想到,乐平王最后竟会放弃皇位。”
云溪叹了口气,感慨道,“还记得当日他在甘泉宫前拦住咱们的马车,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元焘眸光微眨看了一下她,声音里顿时微不可察地涌上几分醋意:“云儿你可是后悔了?”
云溪很认真地辨认元焘说话时的语气,品出了空气中隐隐飘逸着的淡淡酸味,微微勾了勾唇,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道:“不后悔!”
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元焘道,“之前妾身一直没有看清自己的心,经此一事,已明白妾身的心里早就装着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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