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中有一老仆,鬼迷了心窍,知是城中兵缺粮少,不信蒲城能得守,便趁乱偷了韩家的钱财,妄与儿孙同逃。
后头得手,贪心更甚,受了奸细蛊惑,只恐被韩家察觉,捉拿入牢。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放了把夜火,要烧死韩家满门。
偏生这日老城主韩拔正在府中,他年老体迈,因战心力交瘁,深睡之中,竟就生生命丧了火场。
更这头韩宅大火方起,蛮贼便发起了猛攻,一时间,蒲城群龙无首。
寡不敌众之下,哪堪蛮贼咄咄逼人之攻势。
满城将士百姓皆成了无头蝇,抵死顽抗终是不敌,都做了蛮贼的刀下魂,直是城破人亡。
自此,蒲城失守!
闻此噩耗,朝中百官皆是色变,无有不悲号出声者。
向来对事漫不经心的公子詹亦蹙紧了眉头,更莫言带伤上朝的公子沐笙了,他仰起头,深深呼了口气,一是不忍如韩拔这般筋骨俱碎以命相守的忠诚良将如此丧命,二是未料蒲城竟会如此失守,心道是天命无常,天水城危矣!
周王更是失色,金嵌玉宝座屏风之前,他痛哭失声,面上更是呈出青灰之色,悲痛道:“男儿要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
何能卧床上,死于毒妇之手!”
说着,倏的便看住了公子沐笙,直见着他的伤腿,才厌烦地转开眼去,浑浊的目光再次落在公子詹与公子裎身上。
公子裎往日沉迷诗文,近些日来,周王无意见着了他作的青词,其词藻端丽,比往日谢浔所作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时惊叹不已。
更近来诸事不顺,见着公子裎笔下的青词,周王倒难得得了几分心静,遂便将他高看了几分。
前些日子,便改了他的席位,叫他位在了公子詹与公子沐笙身侧,倒是庶公子中除公子詹外少有的殊荣恩赐。
如今蒲城一失,天水城便如风中的蓬草,时刻有丧城之危。
他这才觉迫上心头,又想彼时为天水城点将实在草率,实也不知那萧望空有皮相,内里是否经得住事。
再见公子沐笙拖着条伤腿,又是丧气,只想这般模样如何能镇得住军威,一时对他愈加厌烦,转头看住公子詹与公子裎,眸中悲意仍在,沉声就问:“蒲城天水城可谓休戚与共,蒲城一失,便如巢覆卵破,天水城危在旦夕矣!
孤年迈,齿已衰,难能亲征战场。
然你二人皆有雄心勇力,今日雪耻在前,你二者谁愿替孤出征,夺回蒲城,击退蛮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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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说,难写……
第173章孤光点萤
殿中寂寂,听得周王此问,二位公子皆是伏跪在地。
公子詹此人,向来是无利不起早,如今这当口,自也有的是机会收些个国难钱。
却又真到了这当口,他亦不屑如此行事。
再想着自个不通战事,更无以身捍刃之志,自知难以担此重任,便起了退缩之心,实不愿耽误了挡在国门前浴血奋战的忠臣良将。
他自知能力不足不敢担当,却他身侧,同是伏跪在地的公子裎却非是如此作想,旁人眼中的烫手山芋在他看来便是偌大的馅饼,他跃跃欲试,喜意浮上心头,直觉这是他难得等来的出头之机。
见他如此,一旁,公子沐笙拧了拧眉,眸中现出忧色。
御座之前,周王冷瞥着这二人,见二人皆不动声色,嗓音更沉,抬眼问百官道:“诸君以为,吾这二位公子之中,谁可当大事?”
公子裎其人,在诸公子中向来不甚起眼,如今,周王竟是将他与向来甚得亲眼的公子詹并论,朝中众臣皆是诧异。
更公子詹一党见公子詹有退缩之意,便也未有应声。
彼时,便见公子裎朝周王一拜,须臾抬起脸来,正正对上周王的目光,收起杂碎的心思,一副肝脑涂地的模样道:“儿臣愿往!”
见公子裎这般,周王沉吟,看他一眼道:“你虽也算博学多才,却真能当此重任?”
他眯着眼,神色阴郁,蒲城之失,韩拔枉死,教他痛心疾首。
遂一身威压,如是黑云罩人,叫公子裎甚有些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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