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谢珝心底并不觉得自己的生活安排有多高压,但是自家祖母一片慈爱之心,他自然不会反驳,闻言便受教的点了点头,口中道:“还是祖母想得周到,孙儿记下了。”
说罢还将谢老夫人方才挟给他的菜吃了。
谢老夫人见状愈发高兴起来。
祖孙二人这顿早膳便用得颇为舒心。
待到丫鬟端了茶过来,二人漱过口之后,谢老夫人用帕子拭了拭唇角,便出言道:“珝哥儿你来,陪祖母去园子里走一走。”
谢珝自是答应下来,起身上前,扶住谢老夫人。
谢府的宅子是典型的北方风格,就连花园都修得疏朗开阔,蔚然大气,此时正值四月,北方才逐渐暖和起来,也不会在早晨出门时被冷得打个颤儿。
祖孙二人在园子的小径上慢慢地走着,身后远远地跟着数个丫鬟婆子,她们也不敢靠的太近,生怕打扰了这难得在一块儿说说话的二人。
谢老夫人一边由谢珝扶着往前走,一边随意地赏着园子里的景儿,心情极为惬意,直到走到一处亭子处,才停了下来,也不进去,就立在原处望着,半晌后便对谢珝开口道:“你这番晚点儿回书院也好,我听你祖父的意思,是想让你进他书房了。”
谢珝闻言便怔了怔。
这个进书房的意思可不是像原来那样,被谢阁老叫进去指导功课。
而是……
意味着谢阁老要开始将他带在身边,让他接触一些朝堂之事和谢氏的资源了。
其实早在他回来时,被谢阁老叫进书房提起太子与诸位皇子的事时,他心中就隐隐有感,却没想到竟是真的,祖父祖母一向感情甚笃,无论大事小事都会同对方提起。
因此这件事从谢老夫人口中说出,便相当于是已经坐实了,只待谢阁老开口。
不知为何,谢珝忽然感觉自己身上多了一层无形的压力,心中也有些沉甸甸的。
他眉宇间细小的变化,谢老夫人都看在眼里,心中不免有些怅然,但最终却也没有开口,只将视线重新投到远处,望着那一丛丛开得正盛的素馨。
有些事情,是珝哥儿作为长孙迟早要担起来的,这是他的责任。
她不便多说,亦不愿多说。
直到将谢老夫人送回正德院,自己也回了越鹤院后,谢珝心底那种沉沉的感觉还未消失。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便走到书桌旁,从上面拿过一个木盒。
打开盒子,里面竟是些木料和几把刻刀。
谢珝坐了下来,端详着里面的东西,神情若有所思。
这个习惯是他在广陵时养成的,但凡遇到自己心中有事压着的时候,便雕几件东西,等到雕完了,便也想通了。
思来想去,他便决定替自家祖母,母亲还有阿琯做几根簪子,也算是自己的一番心意了。
不过在拿起刻刀之后,他又不由得想到了阿遇,之前在广陵时,他每每给阿琯挑一样东西,就会顺带着给阿遇也买一份,那这簪子……
刻刀在他修长的手指间转了几圈,谢珝心下便有了决断。
因他倏而记起上次萧翌在普济寺山下打趣自己那一回,最终还是决定不给阿遇做了,这小丫头越长越大,自己同她虽是师兄妹,但毕竟不是亲兄妹,日后该避嫌的地方还是得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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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的广陵,正是天光烂漫,温暖和煦。
清平女学之中,姑娘们家中兄弟亦有参加这次县试府试的,因而到处都是谈论有关之事的,就连林遇也被几个师姐给问了好几遭,有的问谢珝,有的问崔知著。
没错,崔知著也是有姑娘关心的,虽然他平日里都是一脸冷傲,性子也冷,不过长相却颇为俊逸,才学也是实打实的,不管原来是何身世,如今也是崔阁老的嫡孙,所以这种冰山系,到底也是有人吃的。
林行道早就跟女儿说过,哪怕觉得师兄们几个都能拔得头筹,也莫要在外人面前说出来,免得让旁人觉得轻狂,还会带累了师兄们的名声。
林遇自是谨记。
因而那几位师姐问到她的时候,她便一律都道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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