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放道:“什么明显?”
方琼最看不惯他懒得说话的陋习,讽刺道:“你恩师蒙你这么做,可是又危险了一层。”
他当街在这么多人的围堵下放走了刺探的人,只派了河鼓卫追去监视,就是告诉雇主他顾忌着人质。
指挥使旁敲侧击地问是不是南面来的刺客,连下属都直觉不对,他倒好,避重就轻,嘴硬的不行。
王放道:“原来你清楚是南安那边的雇主。”
方琼倒抽一口凉气,他不过年初离京两月,这人脸皮着实又长进了。
王放一双眼生的青出于蓝,当年惠妃便是凭它专宠于御前,看人的时候会让人觉得心一抖,猛然掉进了深渊里,却万分不愿脱身。
然此时他拿着这双眼送出丝毫不匹配的惊讶目光,方琼恨不得自己瞎了。
他只好败下阵来,道:“你把那玻璃蚕丝拿出来给我看眼。”
他晓得王放不能忍受寝宫里任何除了他妹妹弄出来的污迹,这厢又是沾血的不详利器,不便见光,交给别人不放心,他很有可能就带在身上,换朝服的时候没有取下来。
果然,王放起身到屏风后换了常服,出来时理着领口,右手多了个用特制绸缎包着的东西。
方琼接过打开,对着光细细凝视了一番,心里颇有定数。
“上面淬了毒。”
王放悠悠然喝水,“没淬毒我拿来做甚么?”
方琼道:“我去察了那两个刺客的死状,你若是见了肯定睡不好觉,均是四肢歪斜,面容扭曲,极其的不对称。”
“辛苦宣泽了。”
方琼往常话不多,但到了表兄面前走投无路,硬生生被逼得反其道而行之。
王放道:“这种兵器并不多见,然而在审雨堂这种一流杀手组织内非常通行,用过才知确实有通行的道理,既省力又做的干净。”
方琼心道他定是只关注干净二字了。
“按常理,从前颈割人头需要掌握好力道和速度,太深了阻碍就大,不方便及时撤回来,太浅了不能破开喉管,全取决于手上。
我抛出银丝的时候,却感到它接触到人的皮肤就往里嵌,如同磁石一般。
今早是我第二次试这玻璃蚕丝,前一次倒没有察觉,王敬的尸体亦仅仅缺了脑袋,其他如常。”
方琼想起了他第一次碰是在何时。
当时年轻十岁的卞公提着面摊里发的篮子,带着两碗素面去寻他在城南的别苑,顺路欲查查隐藏在惠民药局里的暗线。
州牧抄小道经过曲折的巷子,丢了一双筷子一囊水。
筷子被他当做凶器杀人了,水被他当做礼物送人了,当然,他还有违圣人之德地向被救的人索要了水囊的钱。
钱袋在那天交给方公子,作为出售莫辞居花罩的低价报酬。
“说来,你那张面具做的还挺像,我记得先生离京时的样貌……跟你做的差不多。
怎么,你和明洲说你记不清了?要不管先生了?”
王放的眉眼倏地冷了下来。
方琼唇角一挑,道:“明洲想到你可能是以自己作靶子引一帮刺客上钩,在你回宫之后就赶到现场了,正好遇上我。
方将军把未婚妻一个人丢在城郊,只留了封短信……说你什么好呢。
对了,你晚上拉着他谈到亥时多?”
“你消息甚灵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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