窅美人的脸上显现似温柔可亲的笑意,声音也软柔甜媚,“怎么了?妹妹怎么就跪下了?叫旁人见了还以为我欺负妹妹呢!”
裴良人一头雾水,眼眸中渐渐浮现一抹惊惧之色,她实在是看不懂窅美人,窅美人性情反复,易笑、易怒,嬉笑怒骂如六月的天一般说变就变,真叫她捉摸不透,可窅美人越是这样,她便越是害怕。
“没、没……没有……”
裴良人有些茫然不知所持,磕磕巴巴。
“什么没有?”
窅美人挑起了长细入鬓的眉,脸上带着不能琢磨的笑容,越发阴惨惨的可怕。
裴良人心情压抑,此刻再也崩不住,“妹妹错了,妹妹刚才不该说那一番忿忿不平的话,姐姐才貌端妍,位分在嫔妾之上也是应当,还求姐姐大人大量,饶了我这一回,以后我唯姐姐马首是瞻,绝不敢造次僭越。”
“真的唯我马首是瞻么?”
裴良人的头像是小鸡啄米似地,不敢再有言语。
窅美人脸上那虚浮的阴森消失不见,突然笑得灿烂,扶起了裴良人,体贴地用绢子拭去她而上细密的汗水,“瞧瞧妹妹,好好的一副娇艳容貌怎么变得灰土之色了?妹妹是天生丽质的人,即便不用些胭脂俗粉、绫罗绸缎,也不失姿容俊美。”
“姐姐过誉了,妹妹如何担待得起。”
裴良人有些诚惶诚恐地起身,勉强笑了笑,心中却是惊涛骇浪,窅美人的话中深意她到方才揣摩到一点,那就是——窅美人不喜她别出心裁的打扮。
窅美人拍了拍她的玉手皓腕,言语中有着丝丝寒凉威胁之气,“国后新丧,宫里宫外都是缟素一片,你如今打扮得花枝招展,只怕国主见了不但不会宠幸于你,更会愠怒不已,干脆利落地罚你一个对昭惠国后的大不敬之罪,将你丢到冷宫了事!”
裴良人冷汗涔涔,面上所贴的花子也快要贴不住细腻肌肤,“是……是……姐姐思虑周全,原是妹妹张狂了。”
窅美人多看了她两眼,似是满意地微微点了点头,“没叫姐姐失望,你不愚笨。”
裴良人不知是不是该笑,更无从得知如何揣摩窅美人的心意,进退维谷,表情尴尬。
窅美人一声怒斥:“还不快滚!”
裴良人便吓得双腿一软,幸好身边的芳花扶着她的身子,逃也似地离开皇宫御花园,一直到自己的梦馨馆,才喘了一口气,此时她已经浑身冷汗,脖子上的裘领更让她憋得透不过气,她愤恨不已,三下五除二地就将青白狐皮裘领解开,一把丢在椅子上。
芳花慌天慌地的抢了过来,心疼地捡起衣服,“主子生再大的气也要心疼自己的宝贝东西,这些都是女儿家的门面呢!”
“要这些劳什子又有何用?你没看到吗?!
窅美人竟然将我赶了回来!
这口气无论如何我也咽不下!”
裴良人气不过,喝了一口水,又被呛住了,憋得脸红唇紫。
芳花忙拍了拍她的背,替她顺了顺气,宽慰道:“主子还是避开锋芒吧,窅美人实在是性情反复无常,浑身都透着一股阴森森的气息,奴婢每次远远地见了她,都是绕着走的。”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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