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珩,你不懂!”
摇摇头,李鸿章放中手中的茶不,真到今日有了唐浩然于席间的一番话,他才算是明白“富国强兵”
的道理,不能仅难只盯住军事与实业,必须要睁大眼睛盯住财钱,办了这么多年洋务,始终苦于银钱不足,不正是因为没盯住财钱吗?
与朝廷办洋务不同,唐浩然一上来所盯着的便是钱,按他的说法是朝鲜新政先推行新“钱法”
,以铜元代制钱,并推行银元,建立银行以为融资、发行纸币官帖,再以制铜元之利,创办实业、操练新军。
按他的说法是“欲掌控朝鲜,须先掌控其经济”
,而这铜元也好、银元也罢,最终都是为“朝鲜银行”
掌握其经济铺垫,有了数百万钱利,自然可谋以新政,并操练新军。
“国朝办事,敢为人先者,并不见得能够成事,国朝行以制钱数千年,焉是一时能废?直隶近畿要地,若无成例于先,此事又岂能擅行?”
有些事情,李鸿章想办却不能办,便如那禁烟之策,有了湖北的先例,现在两江、闽浙以及两广那边都欲行“禁烟”
,于此事朝中尚存争执,更何况是涉及银钱之制的国体要事。
“大人所言极是,铜元之事涉及国朝钱制,不能不慎,且先让其于朝鲜办行,若朝鲜事成,大人自可以北洋之名义上奉朝廷,着此事于直隶推行!”
倒是张佩纶更了解李鸿章的心思,在宫中其之所以将唐浩然荐往朝鲜,除去挖翁常熟的墙角外,未尝没有招揽的心思,毕竟朝鲜总归还是由北洋署理。
若是他日朝鲜之事皆由北洋代奏,唐浩然于朝鲜事成,北洋可居其功,事败则可尽推之,毕竟他唐浩然在朝鲜享以“全权”
。
“幼樵此言甚是!”
略点下头,在“试办新政”
上略胜翁常熟一局,得新政之名利,却不得其弊的李鸿章心情大好下,瞧着众人说道。
“这几日,把唐子然的事情办好了,别让旁人说咱们欺负后辈,那几所学堂人随他差,他欲练兵可于直隶检丁募勇,以衙门发个函于各地责他们务需配合,至于饷嘛,咱们帮不上忙,这械倒是能帮上些许,”
说着他又特意对张士珩吩咐道。
“士珩,就从军械局里头,把前几年与法国人打仗前,刚撤下来的枪炮交予他吧!”
像是有些不放心时似的,李鸿章又不无不认真的说叮嘱道。
“此事不能办差了,明白吗?”
“此事小侄绝不会让舅父失望!”
李鸿章的话听在张士珩的耳中,却完全变成了敲打,只让他心头微微一颤,主持军械局的这几年,他可没少捞银子,而捞银子的方式除去收取回购外,更重要的怕就是倒卖军需了,而倒卖军需差额,最重要的便是从配发中扣取。
“明白就好!”
微微点头,看着诚惶诚恐的张士珩,李鸿章却在心下叹着一声,这北洋幕气之沉,远甚当年啊!
只是这唐浩然却还不是北洋中人,若不然,倒也能……
当李鸿章于心间感叹的时候,那边一辆马车却正往东局子走着,坐在敞篷的西式马车上,凉凉的晚风吹来,倒是让喝了不少酒的唐浩然顿时清醒许多,于席间被连灌数碗的李光泽,那带着酒意的脸上,却显得有些严肃,他偶尔会把视线投向唐浩然,就这般反复瞧着,却是一言未发。
“崇山兄,这又是为何?”
已经没多少醉意的唐浩然,笑瞧着欲言又止的李光泽。
“大人,这,那铜元,原本不是咱们去朝鲜的根本吗?”
李光泽想不通的便是这一点,推行铜元、铸造银元,谋以钱利,这是来天津之前定下的主意,虽说谋出唐浩然自身,可毕竟要靠银元、铜元打下基业,至于天津机器局内伯明瀚的机器,原本就是要花钱买下来的。
可现在到好,一场酒喝的,却把那点一点即透的门道尽道于他人。
“你的意思是这事,咱们要敝帚自珍?”
靠在坐椅上,唐浩然抬头望着满天的繁星,面上却尽是一阵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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