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秽蓦然抬手,捏住他的下巴,强硬地逼迫他直视着自己。
“柏寂野,只要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
言外之意,柏寂野还是听懂了。
其实他想说:别怕,我在这里。
柏寂野忽然笑了起来,笑得眼眶都红了,“虞青枫是我妈捡来的孩子,从小就乖巧懂事,我妈最喜欢他,或者也可以说……只喜欢他。”
“我妈总觉得我处处比不上他,也许是,也许不是,但只有虞青枫能让她开心。”
所以他学会了伪装。
池秽看着近在咫尺的柏寂野,猝然回想起自己在虞青枫办公室桌面上见到的那张照片。
也许这便是柏寂野当初在动物小镇里故意装傻充愣的理由。
因为他早就习惯性地在虞青枫面前示弱。
池秽垂下眼,薅了一根芦苇草。
冬天的芦苇草大多枯得差不多了,又干又脆,一拗就断。
苇絮轻轻一碰,就被海风吹得四散开来。
在半空中飘飘荡荡,将落未落之际,又被风卷起,重新带到海岸,铺下一地黄白。
池秽伸手去接,飘落下来的苇絮再一次落在他的手心,毛茸茸的,有点痒。
他把手心伸到柏寂野眼前,示意他看。
“苇絮随风而起,任意东西,无论被带到哪里,它都能够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重新生根发芽。”
池秽难得温柔,声音舒缓,“柏寂野,我希望你也能够成为苇絮,不要拘泥于一塘死水。”
“或者用你的话来说吧,我希望你,伸手就能抓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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