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殷美丽清冷的眸子聚了一层澹澹的水雾,不甘道:“为什么她是?”
为什么孟宓是,而她便不是?她也不要天下的君侯趋之若鹜,她只要蔺华一个人。
蔺华的手指抚过她清婉的脸,声音温柔如梦:“殷殷,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是。”
为什么他一出生起,便注定背负比兄弟更多的痛楚和绝望。
花玉楼里的人自孟宓在时便人人自危,如今孟宓逃走了更是人人自危,管事儿的个个耷拉着头,蔺华查了番昨夜院子里的事,马车已经被赶到了深涧之下,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蔺华蹙眉,昨夜,韩勃受他所控,坐上马车前往楚国驿馆,本意刺杀楚侯,挑起两国争端,而孟宓消失的时间与马车出走的时间是吻合的。
那么阿宓此刻应该是在……
她果然是忘不了桓夙。
蔺华袖中的手捏成了拳。
这位清雅无双、光风霁月的公子动了恨,一行人更是不敢与之对视,唯独殷殷,温柔地反握了他的手,依依如杨柳地靠过来。
她不过是想提醒他,孟宓会走,她永远不会。
蔺华挥开她,“殷殷。”
殷殷趔趄了一下,委屈而悲伤地看着他,蔺华看似慈悲,其实那双唇吐出的字眼却最是无情,“你不是她,永远不是。”
所以不要想,我会把心给你,不要想,你能同她一般放肆。
……
孟宓一直被桓夙喂食,他自己却一点也不用,她被几个侍女看得不大好意思,越吃脸越红,小心地抓住了桓夙的袖口,“大王,你也吃……”
他不喜欢她敬而远之地唤他“大王”
,可却无法继续强迫她。
他放下汤匙,点了点头,“嗯。”
在孟宓的心里,桓夙像是神仙中人,不用吃人间杂粮米浆的,她几乎不曾见过他用膳的样子,偶尔一回见了,也只饮了几勺汤便放下了。
她还曾经想,他们是不是真的很合不来,她这么爱吃,偏偏桓夙,对吃食却并不怎么热衷。
桓夙吃得比他喂食还慢,每一样都用一点,孟宓喜欢甜辣口味的,指了指一叠切鸭,“这个不错。”
“嗯。”
桓夙于是多尝了一口。
他也不置评论,孟宓不敢再指着一叠羹汤叫他尝,桓夙自己却问:“还有什么你觉得好?”
没想到她问自己了,孟宓将桌上的珍馐扫了眼,七八叠菜肴,她点了四五个,对于孟宓来说,每一道都是引人垂涎的精品,舍弃的那三道其实已经让她很艰难了,桓夙每样用了一点。
他用膳有条不紊的,宛如例行公事,对美食看来是真的没什么兴致,孟宓也不敢再顶着风问他中意哪一道了。
用完早膳,桓夙在一旁看着远从千里外送来的公文,孟宓百无聊赖地在庭院闲逛,院子里栽了不少樱桃树,雪白的花密密匝匝地堆了一蓬一蓬的云,要是能结成果实……
孟宓想得挺美的。
枳被御厨带来的甜酒灌醉了,酣眠在厨房里,侍女们见他这么睡下去也不是办法,便四个人合力抬了他会厢房,正巧孟宓问到了枳的住处,一推开门,只见几名侍女正给他宽衣,孟宓登时蹬了下木凳,“住手。”
几个侍女骇了一跳,只见孟宓走了过来,见枳的脸团着两簇火云,大汗淋漓地酣眠着,“他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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