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听了片刻,自秦府西北角摸出,待回到薛府之时,已经是寅时过半。
“姑娘,您终于回来了——”
刚翻入二楼,怀夕便在黑暗之中扑了过来,“奴婢回来看您不在,便知道您等不及自己出去了,奴婢担心死了,外头好多人,芙蓉巷那边因人多眼杂,今夜被重点搜查,奴婢去的时候,半晌不能近前,这才耽误了。”
姜离扯下面巾喘了口气,“如何?”
怀夕低声道:“您放心——”
说着,她从袖中摸出个封了火漆的纸筒来,“这是说要交给您的。”
姜离利落换去夜行衣,又点了一盏微灯,打开纸筒倒出个纸卷,刚展开一看,眉头便拧了起来,“是何时送去的?”
怀夕摇头,“这个没说。”
姜离将纸卷放去灯上点燃,神色愈幽沉,怀夕忙问:“姑娘去了哪里?秦府?秦图南当真死了?”
姜离看着纸卷余烬道:“的确死了,被割头而亡,由大理寺与拱卫司调查。”
怀夕惊讶不已,“这……可是……”
姜离摇头,“不是他,是有人借他之名杀人。”
怀夕郁闷起来,“这可真是背上了一口大黑锅,偏生还没法子公然解释!
难道吃了这暗亏不成?”
姜离想起秦府中所闻,道:“时辰不早,我们先歇下,明日一早,让长恭去打探打探秦府之事,看看如今府里都有哪些人。”
怀夕点头,又担心道:“姑娘脸色很难看。”
姜离抚了抚心口轻咳起来,怀夕见状忙去箱笼之中找药,不多时捧着一粒赤色丹丸回来,看着姜离服下之后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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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是腊月二十六,还有四日便要过年,薛府上下都妆点起来,姜离去给薛琦请安之时,便见薛琦面色十分不好看,“父亲眼下黑青,目浊赤红,似是脾虚肝火太甚,可要让女儿给父亲看看?”
薛琦摆了摆手,“没那么严重,就是这几日糟心事太多之故。”
姜离迟疑:“是那位秦大人之事?昨日义诊时,恰好撞见了搜城。”
薛琦闷气道:“可不是,不说我与他有几分交情,便说如今朔北雪灾
,许多事都要等他调度,可好端端的人却被害了,他带了那么多护卫,可有一点儿用处?还是被割了脑袋而亡……昨夜内阁至天明时分才散,今日又不知如何忙碌。”
姜离从袖中掏出一玉瓶来,“父亲可服此百花清心丸试试,安神去火之用。”
薛琦没工夫看病,但姜离奉上的药他还是信任的,接过玉瓶夸赞姜离两句,又道:“昨夜搜遍了长安也没找到那沈涉川的踪迹,这一次,这竖子又要戏耍大家了,陛下正为此着恼,为父不好过,你们在府里也仔细些。”
用完早膳,薛琦换上官服出府上值,姜离将他送到门口时,正遇上长恭从外头回来,姜离将人带去盈月楼,长恭利落禀告道:“大小姐,查问出了些许——”
“秦大人是景德十年进士,如今已经五十岁,他在二十五年前娶了当时的淮南节度使范知章的女儿范静朝为妻,于次年诞下一子,便是如今的秦府大公子秦耘,那次秦夫人伤了身子,之后不能再孕,而那位秦大人别的事上克制,却唯独好色,他在成婚两年之后,便开始往府中纳妾,如今的二公子秦桢和三公子秦柯,都是妾室所出。”
“今年七月,秦夫人在朔北病故,如今的秦府内还有至少五位姨娘,其中以秦三公子的母亲方姨娘最为得宠,秦大人祖上是西北豪族,亦是书香世家,他自己凭着进士科入朝为官,因此,他也很想让儿子们也凭进士科入仕,但三个儿子里面,长子秦耘于十五年前骑马伤了腿,成了残疾,再参加不了科考,次子秦桢又是一心习武,想考武举,唯有三公子秦柯勤于苦学,天份也高,今岁秦图南举家回长安,正是为了秦柯明岁入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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