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哥儿”
有人又喊了一声,“此事你咋想”
旁边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高声道“他一个小娃娃能咋想,自是咱们族里帮他将此事办妥帖。”
“合该如此。”
一堆人附和,“楚哥儿到底年纪小,挂田这样的大事是我们这些大人该操劳的,楚哥儿,你就呆在家好好歇息两天,剩下的事就让我们来做。”
程春娘不懂挂田是什么意思,但她不是傻子,她听得出来这些族人以大欺小,为老不尊的压儿子。
盛言楚捏了捏程春娘的手,微微摇头,他清楚盛家的男人心比天高,他娘一个和离之人若是插手此事,定会被这些人抓住把柄从而威逼利诱他从了挂田一事。
程春娘何曾不明白这些喝着她泡好的茶水的人在心里是如何的轻她,难为她人微言轻,帮不了儿子什么忙,说到底这些人轻贱她,无非是觉得她一个寡母好欺负,若是家中有顶天的男人,谁还敢这般大言不惭的跟儿子讨要东西
叽叽喳喳的聒噪声说个不停,盛言楚全当这些人不是在跟他说话似的,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在吃了半捧果干和几块糕点并一盏茶后,终于有人沉不住气了。
“楚哥儿,你的秀才文在哪”
盛言楚装没听见,自顾自的剥开花生壳一颗一颗的摆在桌上玩耍,说话的人见盛言楚一个人玩的欢,暗忖盛言楚就是个小孩,此时考中秀才肯定是得了老祖宗的保佑,不然一个才换牙的顽童咋可能有这样的能耐
想到这,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也不顾程春娘的阻拦,径直往内屋里走。
“他叔”
程春娘耐不住了,维持着笑容,“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和楚哥儿还在这呢,你们咋能进厢房乱翻。”
“春娘,瞧你这话说的,我们是为了楚哥儿着想,秀才文是顶顶重要的东西,他一个孩子保不齐就丢了,还是我们拿着妥当。”
“这”
程春娘脸上闪过一丝怨恨,抵在门边,哽着脖子道“怎么就能丢呢,楚儿又不是三岁小孩,他能在考场上胜过和你们一般大小的男人,说明我儿比你们都聪慧,再说了秀才是他考中的,没道理让你们拿
捏。”
“你一个和离的妇人掺和我们盛家的事干什么”
果然有人揪着这个不放,“楚哥儿他是盛家的人,他生在盛家就是盛家的种,祖宗保佑他高中秀才,难道他不应该回馈祖宗的恩宠吗”
程春娘讲不出太大的道理,面对几个男人的质问,程春娘咬着唇呜咽,身子却紧靠着房门不动。
毕竟是秀才的娘,几人不好上手拉扯,便折回盛言楚面前“楚哥儿,你管管你娘。”
“管我娘干什么”
盛言楚将手中的花生剥开,抬头着男人“你们要进的屋子是我娘睡觉的屋哦,是,我是人小,但我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何况我娘又是你们口中和离出去的外人,敢问几位叔叔伯伯,这世道有这样的风气吗还是我读的圣贤都是假的不成不然为什么中没有教我轻天白擅闯女子闺房的道理”
“我这不是为了拿秀才文吗”
见盛言楚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嚼着花生米,男人依旧用哄小孩的语气“楚哥儿,我是一时着急了才你怕是不知道,再过一个月官家就要派人下来收春税了,刚好你今天把文给了我,我好去一趟县里,这样一来,咱们盛家的田税就能免了。”
“伯伯这话有意思。”
盛言楚忍不住插句嘴,笑的恬静,“朝廷是说过准许秀才公挂族人的田地”
“对对对,就是挂田。”
男人赶紧接话,“我还以为你不知情呢,所以楚哥儿,你啥时候给我们挂上”
“着什么急吗”
盛言楚一脸和颜悦色,向以老族长为首的一众没说话辈分却很高的族人,笑道,“叔叔爷爷们有所不知,这挂田也是有讲究的,并非说你们拿了我的文就能办成。”
见盛言楚说到这,盛大林家的大儿子盛元地不耐烦的接茬“楚哥儿,你既知道挂田的讲究,就赶紧和我们说了吧,我地里还有活计没干完呢,哪有功夫听你瞎扯。”
“没干完就赶紧滚回家干去”
盛言楚突然怒拍桌子,震的桌上剥好的花生米哗啦往下直滚,一颗一颗的散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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