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不痛了,你这手艺可是漠北学的?”
褚祯眼底带笑。
简轻语也跟着笑,与他聊起了这次去漠北的事,说到了师父和师兄,也提到了邻居家总爱回娘家的婶子,自然而然地也提到了陆远。
褚祯听到她提陆远的时候,不自觉地蹙起眉头,可见她说得毫不刻意,也没有打断,听着听着就认真起来:“每夜去东湖寻你,他也是够胆大的。”
“可不是么,都知道东湖暗流多,他竟敢半夜一个人去,能活下来可真是命大。”
简轻语叹息。
褚祯顿了顿,虽然不想听,可还是生出了好奇:“真难想他那般冷情冷性的人,竟也有如此深情的时候,你到底对他下了什么蛊?”
“没下蛊,倒是骗了他好几次。”
简轻语神秘道。
褚祯扬眉:“哦?”
简轻语看了眼周围,半晌才低声问:“我若是说了,你能替我保密吗?”
此刻她没有再自称民女,对他也没有尊称,褚祯久违地感到放松,尽管知道自己不该听下去,可还是点了点头。
“这呀,要从我进京为母亲立衣冠冢说起来……”
两个人说着话,挪步到亭子的阶梯上坐下,任凭龙袍锦裙沾上灰土,褚祯听着他们一路从漠北到京都,从青楼到宁昌侯府的故事,时不时叹上一声。
日落西山,晚霞也开始变得暗淡,宫里点了灯,御花园中四处飞蝇,好在有宫人打扇,也没觉得有多聒扰。
简轻语说得口干舌燥,不由得喝了两大杯水,说到最后的时候语越来越慢,渐渐地沉默下来。
褚祯也没有说话,两个人之间静谧无声,气氛却逐渐压抑。
最后还是简轻语打破了沉默:“圣上今日为何怒?”
褚祯顿了一下:“朝臣要朕选秀。”
简轻语顿了一下:“圣上不想选?”
“不是不想选,是不想被他们拿捏着选,”
褚祯蹙眉,“他们一个个道貌岸然,口口声声说为了延续皇家香火,其实不过是盯上了朕的后宫,真是可笑至极。”
“圣上息怒,何必为了那些不值当的人大动肝火,”
简轻语宽慰道,“万一传出去,未免会叫人觉得圣上存不住气。”
褚祯叹气:“你说得对,是朕过激了。”
说罢,他想起方才那几个都是前朝重臣,又隐隐生出一丝悔意,可就连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听到他们逼自己选秀,便突然这么大的火。
简轻语见他后悔,又安慰道:“圣上也不必太过在意,你是君他们是臣,只有他们怕你的份,你又岂能被他们掣肘,这次给他们一点教训,也好叫他们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什么话都叫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褚祯失笑。
简轻语想了一下:“你可以说‘朕心情好,饶陆远一命’,民女会很高兴的。”
“简轻语。”
褚祯冷下脸,方才好好的气氛荡然无存。
简轻语脸上的笑顿时有些勉强:“看来圣上今日也没有改变主意。”
“天下好男儿千千万,你又何必只看他一人,”
褚祯说完顿了一下,想到陆远为她付出的那些,也的确值得她豁出性命,于是沉默许久后生硬开口,“不要再钻牛角尖了,宁昌侯已经来了两次,朕都叫他回去了,你忍心见他为你愁白了头?”
简轻语笑笑,显然没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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