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娘是不是因为难产而死的,起码不会因为这一点而在明年亡故。
这边聊了两句。
外祖母想起件事,与身边的丫鬟说:“去,问问少爷怎么没声响了,是不是又睡过去了,把他叫起来继续念!”
没一会儿,东厢那头的读书声才重新响亮起来。
近来在阮扶雪心中,舅舅高大稳重的形象崩坍得一塌糊涂,十四岁的舅舅不但是个公鸭嗓,还吊儿郎当的,尤其是让他读书,堪比逼他上吊。
先前阮扶雪不记得舅舅少年时是什么模样的,自她有印象一来,小舅舅就已经是大人模样了。
再者,在她印象里,十四五岁的少年应该像祁竹那样……想到这,阮扶雪怔了一怔,她强行打断了自己的回忆。
她低下头,默念了一声晦气,没得事,好端端的她想起祁竹干什么?她这辈子巴不得离祁竹十万八千里远,再不见到是最好的。
娘亲问:“您先前不是说把弟弟送进了一家很好的学堂,先生是举人致仕吗?”
外祖母一说起这个就来气,滔滔不绝地骂起来:“是,我送他去学堂读书?你可知道他做了什么?”
娘亲试探地问:“……顶撞先生了?”
外祖母一脸怒容,冷笑一声:“没有,他没有顶撞先生,可比顶撞先生还过分!
他让我给他买了上等的笔墨纸砚,回头就卖给了同学赚差价,拿了钱又买了什么话本子之类的拿去卖给同学。”
“别人去上课都是给先生送束,他倒好,转头偷偷还跟先生的妻女卖胭脂水粉卖干货果脯,我现的时候,他零零散散都挣到一百多两银子了。”
“整日里书不好好念,满脑子就想着从同学先生的褡裢里掏钱!
咱们家哪有那么穷?丢人都丢死了……家里又不是没给他零用,也没缺他吃喝,我真快被他给气死了!”
“上回学堂考试,他勉勉强强做了个丙等,还很得意,自认为不错。”
“就他这个读书的样子,怕是再读上十年,也考不出个秀才来。”
阮扶雪心中默默地道,的确再过十年,舅舅也没能考出个任何名堂,她甚至没听说过舅舅曾经在考取功名上努力过……不过,能做一方富商难道不好吗?
人各有志嘛。
以前阮扶雪一直以为小舅舅只做个商人,是因为娘亲去世了,而后外祖母也卧病在床……许家人丁稀少,就只剩下小舅舅,所以他才没有继续念书,而是操持起家业来。
像小舅舅这样聪明的人,如果继续念书,未必不能年初个名堂。
阮扶雪能轻易回想起小舅舅上阮家门的场景,总被人瞧不起,她都为小舅舅感到气愤。
如果小舅舅好好考取功名,做了官,谁敢轻视他?
现在她也迷惑了,原来不是被逼无奈。
就是小舅舅无心向学,只爱赚钱啊??这让她先前自顾自的想象十分尴尬。
想着想着,阮扶雪隐隐约约感觉到什么,向着小舅舅的方向看去。
她又想了想自己的小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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