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贪食的鸡在厨房啄米,欣喜它们发现美食,甚至忘记天黑该回鸡窝了。
饲养它们的主人已经离去,然而它们并不明白其中的联系。
就在这黑暗中,小鸡雀跃的叫声下,越潜在脑中回忆过往:幼年在云越国生活,住在云水城里,日子谈不上快活,那时年龄幼小也不知愁苦;十岁时,云水城破,他被俘虏,在祭坛下侥幸存活;
后来,他来到融国苑囿,为融国国君捕鱼,度过七年苦难的生活,那时心中充满仇恨;后来被守藏史景仲延安置在藏室里,于孤独与沉思中度过半年,戾气与仇恨渐渐消匿;
大雨倾盆,在浍水畔边,他送行苑囿奴的船远去;今日,在南齐里的里门之下,他与常父相辞。
在回忆里,越潜剔除公子灵,因为这是他内心最柔软的部分,也是情感最为复杂的部分。
这些年,他从未想过自己该是什么,想要什么,不过是活着而已。
渐渐的,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在这孤寂与苦闷里,越潜似乎看清了自己应走的一条路。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不用太担心,就是分离,也只是暂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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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越潜合衣而眠,?早上起来,才留意到锦袍破损严重,且血迹斑斑,?虽然对疼痛感较迟钝,见到大片血迹,也无法视而不见。
脱下衣袍,?越潜察看伤口,有五六处刺伤,?这些伤口有的浅,有的较深,?不过都是皮肉伤。
经过一宿,已经止住血。
拿湿巾拭去胸口干涸的血迹,取来干净的衣物换上。
沾染血污的锦袍被折好,?放在床边,?长戟在它身上留下数处破洞,已经无法缝缀。
换的是一件布袍,?以公子灵侍从的身份而言,?布袍显得寒酸。
越潜整理衣袍,系好衣带,?他将宝剑佩戴在腰间。
居住在南齐里时,越潜生活简朴,使用的器物简陋,?他的衣箱中也只有布袍。
在南齐里留宿一夜,该回去了。
走出屋子,来到庭院,院中晾着常父的一套衣服,晾衣绳下是几只唧唧叫的小鸡。
常父在院中养鸡,?鸡窝在后院,后院还有一小块菜地。
饲养的鸡还没长大,种下的葵菜也还没长到能摘食的程度,伺候它们的主人已经不在。
越潜驾车离开家,经过南齐里的里门,他抬头仰望高耸的里门,还有蔚蓝的天。
他忆起昨日黄昏时的情景,天边霞光似火,士兵的长戟如林,数名被缚的越人齐齐蹲坐在地上,常父在其中。
此时里门空空荡荡,唯有他一个人一辆车。
驱车离开南齐里,将里门远远抛在后头,马车驶进一片静谧的林子,越潜的身影在林中消失不见。
返回城南公子灵的府邸,刚停好马车,就听见厮役跑回院子,通报家宰的声音。
家宰急急忙忙出来,焦急道:“越侍可算回来啦!”
越潜下车,询问:“我在外头留宿一夜,有什么事吗?”
“公子清早就在问越侍回来了吗,刚刚又问老奴,老奴也心急。
最近外面乱哄哄,还是尽量不要出门。
越侍快些进屋,和公子报平安!”
家宰抓住越潜的手臂,将人往屋里带,生怕他跑了似的。
不说到处在搜捕越人,越侍可能被士兵押走,就是没有搜捕越人这回事,家宰也觉得越侍处境危险。
太子是个果断且冷酷的人,让越侍曝尸道旁,或者死得无声无息实在不是难事。
把人拽进院子,家宰放开越潜手臂,才留意到他穿着一身庶民穿的布袍,感到诧异,但也没说什么。
以往越侍总是一丝不苟,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做着不合时宜的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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