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安素来是福建最穷困的一个县。
第六天。
清晨。
差役们像往常一样,来到县城边不远处的土地庙,从破旧的庙里拖出几具冻死的尸体。
周边的百姓习以为常地围在旁边,看着他们把尸体横七竖八地堆在小车上,用块破布随意地盖上。
谁也没注意到,其中有一具老人的尸体,似乎并非死于严寒。
土地庙后面的土坡上,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手中紧握着两个铜板,也在看着差役们推着那辆堆满尸体的小车,渐行渐远。
林镜斋的早餐很简单,一碗红薯饭,配上一小碟腌豆豉,一小碟糟鱼,以及一杯清水。
郭修恭立于林镜斋的门前,静静地等待着林镜斋用完餐。
林镜斋吃饭的度素来不快,他习惯于将每一粒米、每一块红薯都充分咀嚼后才吞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吸收粮食赐予的全部能量。
他将最后一点豆豉和糟鱼屑拌进剩余的红薯饭里,一筷子一筷子地送入口中,让那些咸腥的辣味在舌齿之间慢慢挥,借以麻醉自己那个几乎永不停止思考的大脑。
林镜斋将最后一粒糙米吞下,喝了杯中的清水,下人走过来收拾了碗碟,郭修这才走进屋内,拱手轻喊了一声:“大人。”
林镜斋放下杯子,拿过手巾擦拭了一下脸颊,口中“嗯”
了一声。
郭修恭敬地说道:“大人,今天是第六天了。
林公子和江阴那位先生都还没有音讯。
您看……”
“我懂你的意思,”
林镜斋慢慢地放好手巾,说道:“我也知道李大人在来崇安的路上。
但我还有两天时间。
二十年前他们没给我一天时间,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很多人就此死去。
二十年后,我想自己总应该做点什么。”
“可是无论您做些什么,人还是会死的。”
郭修低着头说道。
林镜斋突然一把抓住郭修的衣领,盯着郭修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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