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半。
纪荷披衣服下楼,往他车边走时,车头灯闪了两下。
他显然注意到她下来了。
“不是走了”
拉开车门坐进去,纪荷满脸疑惑。
江倾眼睛是红的,大概没休息好的缘故,望着她时,带着一点被发现后、困窘的笑意,“你知道”
他侧转身体,面对她,动作间除了簌簌的裤料与真皮座椅发出的动静,还有他清浅的夹着烟草气的呼吸,“刑侦学上有四个字叫宁丢勿醒。”
纪荷一挑眉,感兴趣的样子。
他残留着烟草味的食指曲起、在鼻梁轻推,声音含混,“就是当跟踪一个人,宁愿跟丢也不能让对方发现自己。
醒就是发现的意思。”
“所以你刚才做了一次失败的跟踪行动。”
纪荷双臂抱胸的含笑他,“我醒了。”
他生无可恋,要面子地,“你刚夸过我优秀”
那是昨晚在警局,被他所展露的英勇所折服夸了他一句,没想到他这么放在心。
纪荷哭笑不得。
“现在的情况不是你优不优秀,而是你怎么没回去”
“你不安全。”
“江兄,谢谢你。”
她语气正式,连表情都收敛,眼神一瞬不瞬的注视他。
经过几个小时的沉定,她脸上的伤变成褐红色,嘴角破皮的地方上去很疼,可她那里还往上拉,笑地没心没肺。
他盯着那里了一会儿,像要等待她到底能这样疼痛的笑多久。
答案是三分钟。
嘴角落下时,愈合的伤口被扯开,有一些血丝从缝隙中裂出。
江倾沉默。
漆黑黑的眸子不时瞥向她。
表情有些无奈。
纪荷也空坐了一会儿,才发声,“你知道吧。
我没出国,也没有上过大学。”
出国记录海关随时可查,高校毕业与否更加多的是手段。
从重逢她“复生”
开始,谎言逐步揭穿。
但他不动声色,就像那天纪荷带他上的是三楼,而自己却住六楼。
这次送她回来,她在六楼跟他打招呼,他丝毫没有惊讶的表现。
他早知道她住六楼,一个刑警的观察能力,只会比她一个记者、有过
之而无不及。
与其装死不如坦白一些。
最起码对他是一种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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