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绵延万里,飘雪凝冰,其中种种景色,却是谢开花也从未见过的。
他仗着云头在山顶驻足片刻,吹了好半天的冷风,终于看清楚了沈丛的方位,便一个猛子地给扎了下去。
沈丛却是呆在一个温暖的山谷之中。
这山谷方位颇为特殊,四面环山,山峰高高耸立,反而将中间的那个坳谷挡得密不透风,因此一年四季都是温暖如春。
谷中奇花异草无数,但当中有一株人参,格外鹤立鸡群。
这颗野人参白白胖胖,充满灵性。
个头不高,但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特别的清香,许多蝴蝶蜜蜂都围着团团飞转,可又不敢真的下嘴去啄。
谢开花收了云头,翩翩地在人参旁边落定。
那一群蝴蝶蜜蜂嗡地一声,就慌里慌张地四散逃开了。
“沈丛!”
他弯腰捻了捻人参露在外边的须须。
见人参没有反应,又直起腰来,四下里看了看;就见到旁边一座半人高的野草掩映下的茅草屋子。
他连忙过去,推开屋子一瞧,就见沈丛正躺在里头。
他沉沉睡着,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谢开花弄出来的动静,面目安详。
谢开花走近了看看,才发现沈丛额头上竟有些隐约的黑雾。
他容貌并无多大变化,还是一般的俊美风流,但那层黑雾就衬得他愈发苍白;苍白得可怕。
谢开花想了想,忽然中指食指一并,呈剑指指向沈丛额头。
那层黑雾就漂浮起来,跟着谢开花的指头慢慢浮到空中,被谢开花从怀里掏出个葫芦一股脑收了。
再看沈丛,虽然仍旧面色虚弱,但已有一些明显呼吸。
只是这是治标不治本;谢开花很清楚。
这黑雾是因果业障的纠缠,也不知沈丛究竟是在什么时候种下的这么大的因果,竟缠绕住他的神识,让他陷入沉睡。
也怪不得要休学;若是还留在学校,那种灵气污浊的地方,一不小心一命呜呼都有可能。
谢开花在沈丛的床头点燃一盏油灯。
油灯灯芯火光缭绕,一点明光,在沈丛额前缓缓飘动。
过得片刻,沈丛就慢慢睁开眼来。
他的眼睛还是挺好看。
黑得很分明,有种古时候生的柔弱感。
等他缓过神,看到了站在跟前的谢开花,却不由吓了一跳。
“小谢?”
他忙支撑着自己坐起来:“你怎么——你怎么在这里。
荆山呢?天——你们一去去了好久。
荆家的人过来给你和荆山办了休学的手续,可是怎么回事?”
他不过刚醒,话就像打机关枪一样噼里啪啦地冒出来,也不见停顿。
谢开花心里挺感动,将他扶着坐好,叹道:“这事儿说来话长——倒是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沈丛愣了愣,后知后觉地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头,半晌叹道:“你帮我弄去了?”
“也只是一时半会儿的效果。”
谢开花眼神充满疑虑:“你这因果,结得未免大了。”
沈丛叹口气:“也并不是我想要的。”
谢开花眉头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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